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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剧魅影」Doudou (桶C)


是的这篇的灵感来源就是这段话(=ↀω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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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谁也不知道戏剧表演现场会出些什么匪夷所思的差错一样,歌者的日常也总是围绕着各色各样让人发狂的大小纰漏。鼻塞,嗓子哑了,昨天晚上失眠以致高音混浊,束腰少扣了一格,吸气时有点提不上劲……宛如偷偷溜进宅邸的老鼠,先前毫无征兆,事后又踪迹难寻。但就像餐馆里的一只耗子足以毁掉一家名店的声誉,一声有失水准的高音也足以令满堂倒彩变成挥之不去的噩梦--怪不得克莉丝汀认识的同行几乎都那么迷信。陪伴圣雅各之路巡礼的贝壳,嵌宝石的细密画圣像,穿了丝绸袍子的光滑瓷偶,涂上五彩斑斓的部落木雕,不一而足。这些东西恭恭敬敬陈列在化妆台上,有时候夸张得占据了大半桌面,连油彩都快要没地方摆放--而这仅仅不过是镇定神经所需图腾中的一小部分罢了。


“毯子。”有个好心的意大利女高音嘱咐克莉丝汀。“再也没有比一条毛毯更温柔的陪伴了,跟恋人的怀抱一样又软,又温暖。心里没底的时候就拿它紧紧裹住自己吧,比不知道躺在哪个小妖精怀里的负心人可靠多啦。记得,要挑又细又软和的毛线,密密织出来,再拿刷子刷出绒毛--顶好能刷到像俄罗斯长毛猫的毛皮那么柔细绵长。”


私下里,巴黎歌剧院前任首席女高音倒是并没觉得自己需要准备什么毯子。演员各有各的怪癖,上一个在幕与幕的间隙要一口气吃掉五根萨拉米香肠和大半只黄澄澄的烧鸡,下一个没准就只肯喝点挤了柠檬汁的气泡矿泉水。而且自打接受声乐教学以来,她的导师就对任何类似吉祥物的玩意嗤之以鼻,按照对他的了解,就算出声询问,大概也只会收获“能做到跟呼吸一样驾轻就熟的话还要靠什么幼稚的鬼玄学”这种毫不留情的评论。


把成败的关键托付给外来之物从来都不靠谱。在这一点上,老师无疑是相当明智的。


不过,尽管在专业方面从善如流,克莉丝汀还是好奇。埃里克现在当然已经是冷静的大人了,但在他还是小不点的时候,一个孩子也能完全忍住,压根不去碰一碰任何玩偶或者安抚巾吗?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她的丈夫向来不肯提起那么久之前的事,这真是太遗憾了。



妻子的特权之一就是可以理直气壮盯着丈夫任何地方,尤其是,当那个人还出了名地心灵手巧的时候。只要一有机会,克莉丝汀就忍不住要坐在桌子对面,注视那些瘦长手指动作起来的样子。拈着铅笔,在白纸上迅捷优美地拉出线条;墨水瓶里蘸一蘸水笔,音符就争先恐后地蹦出笔尖。一把不起眼的小刀,散步时捡来的木块,被宛如充溢魔法的掌心握住一会儿就成了瞪圆双眼的小猫头鹰;就连给她的披肩绣上花边时,银针与金线在指尖闪烁的样子,也利落得仿佛是在翩翩起舞。


埃里克一开始有点不习惯被她盯着。他说自己的手长得就跟蜘蛛的爪子似的,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对这么难看的东西感兴趣。


笨蛋。早上起来拉把椅子坐在屋檐下面,等着露水渐渐挂满丝线,长手长脚的漆黑幽灵从阴影中悄悄现身。它们的眼睛宛如晨露一般闪亮,八条腿毛绒绒地好似猫咪。辛勤又充满智慧的神奇生物,打虚空里创造出整个错综复杂的世界,这全神贯注的仪态多迷人啊,不是吗?


笨,蛋。


“蜘蛛蛮可爱的。”她嘟哝。


手的动作停顿了几秒,头顶上飘下来一声叹气。


都不用抬眼看。他八成正在心里嘀咕什么说出口来就会挨揍的词儿--当然现在已经学乖了。可你想想看,要不是她就那么任性,疯狂,狡猾又固执,现在还会有人带着一脸迷恋,坐在对面欣赏他的手艺吗?哼!


叹息的尾韵化为轻轻笑意,她的丈夫毕竟也是众所周知地机敏。埃里克把未完成的工作搁置在桌面上,腾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



就像克莉丝汀痴迷灵巧双手一样,埃里克对她的头发同样眷恋不已。只要两人独处,他从来都不吝于表达对那蓬松光滑的一小股褐色瀑布的赞美。并非依靠言语,因为夜的主宰事实上出人意料地害羞:而是付诸于碰触,以及爱抚。在一个又一个灯火熄灭之后的夜晚,脱离眼目所见的炫丽色彩,感受到恋人的掌心压在皮肤上的触觉时,克莉丝汀时常会恍惚,觉得自己被裹在一张厚厚的毯子里面。不,不是那种轻飘飘的单薄纱罗,而是由结实的棉布织成,仔仔细细分隔开来的夹层里坠着小小的玻璃珠;带有些微重量的严密包覆,什么样的噩梦都会被它阻挡在外。(注1:请参考对“重力毯”的描述)


至于埃里克,在那些时候他会放纵自己,任凭清癯手指上密密缠绕着丰厚绵长的发丝,如同干渴的鱼儿终于回到了河流……直到疲惫不堪的人们终于敌不过梦魔的威力,沉沉睡去。太阳升起以后,在光芒刺眼的整个白天,他都将自己藏在面具后面。


一位淑女的发髻在清醒时总是挽着的,就跟现在一样。不过,克莉丝汀还是喜欢想象他的手沦陷在她头发里的样子,不管当下是不是夜晚。


一个幽灵,一位君主,一名天使无法自拔的沦陷。回味这场景带来的满足感比随便哪种吹破天际的神器圣迹都有用多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巴黎歌剧院的前任女高音并不真的在意所谓“吉祥物”的原因。


跟她的伴侣不同,克莉丝汀向来不会愚蠢到把确凿无疑的感情埋进肚子;而也跟每一次一样,光凭呼吸就能察觉听到告白的人脸红了,忸怩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摆。她可以感觉到那些手指的恋恋不舍,就算手指的主人理智清明,依旧心有不甘。


片刻之后,埃里克再次叹了口气,把手从她头上移开。


昼,因为太过光明坦白,因此脱离了掌控的边界,以致于不能为所欲为……可怜的魅影,可怜的埃里克。


当然,她大可以拉下窗帘,任性混淆光与暗的界限,取悦她的神明也愉悦自己。但克莉丝汀决定不这么做。享乐若是缺乏节制,也就缺少了等待的魅力,唾手可得会令想往与珍惜飞速流逝。


爱情不是拿来让事情变糟的,这一点她向来视为圭臬。


但是,在黑暗中才敢于放任自我,让手指展现出依恋的埃里克,真的从来都没兴致触碰任何一只玩偶,或是安抚巾……吗?


借着窗帘缝隙漏进卧室的些微晨光,看向身旁抱着被子蜷成一团熟睡,手里还攥着枕头角不放的恋人,克莉丝汀暗自思考起来。



侵略者,就在他的书桌上。


入侵的家伙藏在墨水瓶旁边,跟埃里克大眼瞪小眼。眼珠子睁得跟车轮一样,几乎盖住整张脸的眼白夸张得简直像个大型面具。豆大的墨色瞳孔直愣愣地一副痴呆样,脸黑得像个煤球。


这东西身上盖着一张流光溢彩的栗色小毯子,仿佛顶着一片秋日午后的丰茂麦田。泛着夕阳般华美光泽的麦穗纹路环绕着它的身体,让那如同正从田埂洞口往外探头探脑的半个脑袋显得更难看了。黑黢黢的爪子在毯子边缘冒了个尖尖,暴露出一堆无处安放的长腿。


手指瘦长的人眯起眼,弯下腰,凑上前去抓住一条腿,想要把这凭空出现的怪家伙拎起来。


毯子的边缘拂过他的手指。柔软,坚韧,光滑,致密,像是一匹厚重的锦缎。仅仅依靠触碰就能认出它来,白昼里宁静的湖泊,黑夜中奔腾的河流,饱含生命的暖意,仿佛魔法一般萦绕在指尖与心头的--


他呆住了。


藏在毯子下的小东西失掉掩蔽,被拽得在桌子上打了个滚儿。一只用绒线钩出来的黑蜘蛛,圆滚滚的身体覆着短短绒毛,满脸天真无邪的愚蠢,八条细骨伶仃的毛线腿可笑地纠缠在一起。而那麦田,那麦田--


埃里克转过身,克莉丝汀正倚在门框上看着他。


“你摸摸它们的时候我会假装没看见的。”她眨了眨眼。“小蜘蛛得有个窝,白天的时候才能安安心心躲起来,不是吗?”


把毯子攥在手心里的人没有说话。


“好啦~别一脸要哭的样子嘛。编它只用到了一小绺发辫而已,瞧,挽成发髻的时候压根就看不出来……”


毯子跌回蜘蛛头上。要是那个七扭八歪的圆球球能随心所欲动弹,这时候一定会举起所有的脚,抗议自己遭到这么粗暴的对待--不过现在,毛绒绒的小不点只是安安静静地趴着,并且满意地盖着它的小被子,把自己整个儿藏进天底下最温暖最美妙的巢穴里面。每个人最终都会找到这么一个窝,哪怕一只蜘蛛也可以--你瞧,这是不会有错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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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来考虑过玩偶造型要参考音乐剧周边的泰迪熊(而且克莉丝汀为了让它能忠实COS埃里克还嚯嚯了他的一整套晚礼服(ΦωΦ)),但最终还是觉得,长手长脚的小蜘蛛多可爱啊不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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